星期六, 十月 22, 2011

[无题]The House Carpenter

The House Carpenter又名The Daemon Lover,乃是一首忧伤黑暗英国民谣,很多人都有演绎的版本。个人第一次听到的是Mick MaAuley的版本。

其词如下,以行吟诗人的口吻分述男女两人对话,非常值得玩味,略微发挥:

Well met, well met, my own true love
Well met, well met, cried she

男:嗨,你好,我唯一的真爱

女:(原来)是你啊,她惊奇(而又高兴)的喊道

{起笔突兀,既是真爱,缘何又是偶遇?女人的惊奇为后面埋下伏笔}
I've just returned from the salt, salt sea
And it's all for the love of thee
I could have married a King's daughter there
She would have married me
But I have forsaken my King's daughter there
It's all for the love of thee

男:我刚从很咸很咸的海边回来,那都是因为(那刻骨铭心地)爱啊。我本可以和一位国王的女儿共结连理,而她也很愿意嫁给我。但是我已经放弃了这位公主,全都是因为爱啊。

{男人自述,仍然奇怪,似乎是远走他乡,辛苦不寻常,终于求得富贵功名,但是得到后却又忘却不了,只好返回来寻找失去的东西。短短几句话,只交代了结果,前面的情节是两个深爱对方的人如何这般了呢?是父母之言,还是负气远走,亦或心高气傲?无论如何,终究还是回来了}

{以上为第一节“起”,突兀有回味}

Well, if you could have married a King's daughter there
I'm sure you're the one to blame
For I am married to a house carpenter
And I'm sure he's a fine young man
女:这样啊,如果你可以和公主成亲,我肯定你要骂我了。因为我已经嫁给了一个木匠,并且我很肯定他是一个棒小伙。

{女人的这段话责备自己,说自己的木匠很好,好比说你人很好,不过…口吻有点曲意求全,继续伏笔}

Forsake, forsake your house carpenter
And come away with me
I'll take you where the green grass grows
On the shores of sunny Italy

男:放弃,忘掉你的小木匠吧,请跟我来。我会带你去那绿草如茵,阳光灿烂的意大利的海滩。

{男人开始引诱,并给出自己的承诺}

{第二节“承”}

So up she picked her babies three
And gave them kisses, one, two, three
Saying "take good care of your daddy while I'm gone
And keep him good company."

歌者:于是她拍了拍她的三个孩子,然后吻了吻他们一下,两下,三下。喃喃说到 “我走以后,照顾好你们的爸爸,和他好好作伴吧”。

{行吟诗人以第三者口吻叙述情节的发展,没有以女人的角度来回复男人的引诱。有了前面的伏笔,女人的决定也不显得不可理解,虽然仔细想来有点奇怪,特别是还有孩子,对孩子的柔情}

Well, they were sailin' about two weeks
I'm sure it was not three
When the younger of the girls, she came on deck
Sayin' she wants company

歌者:于是他们起锚出发了大约两周,肯定不是三周。然后那个年轻的小姑娘来到了甲板上,说她思念伙伴们。

{为了爱情,真的可以舍弃一切吗?即便如是,也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

{第三节“转”}
"Well, are you weepin' for your house and home?
Or are you weepin' for your babies three?"

男:那么你是为家庭而哭泣?还未为你的三个孩子哭泣?

"Well, I'm not weepin' for my house carpenter
I'm weepin' for my babies three."

女:我不是为我的木匠哭泣,而是为我三个孩子而流泪。

{隙罅已生}
Oh what are those hills yonder, my love
They look as white as snow
Those are the hill of heaven, my love
You and I'll never know

男:看那远方的山峰,亲爱的,它们看起来就好像雪一样白。哪里就是天堂之山,亲爱的。不过你和我是不太可能了解了。

{男人开始失望,但是仍有一点柔情。know古英语似乎是??}
Oh what are those hills yonder, my love
They look as dark as night
Those are the hills of hell-fire my love
Where you and I will unite

男:看那远方的山峰,亲爱的。它们看起来就好像黑夜一样黑暗,那是地狱之火的山峰啊,亲爱的。在那儿你和我会结为一体。

{男人终于发现过去了的就不再可能回来,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Oh twice around went the gallant ship
I'm sure it was not three
When the ship all of a sudden, it sprung a leak
And it drifted to the bottom of the sea

歌者:这艘华丽的船在转了两圈之后,我肯定不是三圈。当这只船在突然之间,漏水了之后,沉入了海底。

{歌者以第三者讲述结尾,船沉人亡,没说船为什么沉没,风高浪急,殉情,还是男人的沈挚阴狠?}

{第四节,“合”,黑暗压抑,没有一点希望}

整篇结构清晰,虽然是黑暗忧伤的故事,但是经过Mick明澈的声音唱来,让人无限惋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事过境迁却相互放心不下,最终只能以毁灭为结局。

不过为什么还是有行吟诗人传唱四方呢?也许是惋惜两人的深情,警示世人,真心相爱不容易,好好珍惜,不要受其他因素影响。坚定地“向前一步是幸福”吧。

Nickel Creek的版本,虽然情节大致相似,细节很有不同,演唱的效果也完全两样。

Well met, well met, said an old true love
well met, well met, said he
I have just returned from the salt, salt sea
and its all for the love of thee
come in, come in, my own true love
and have a seat by me
its been three-fourths of a long, long year
since together we have been
i cant come in and i cant sit down
for i've only a moments time
they say youre married to a house carpenter
and your heart will never be mine
i could've married the kings daughter fair
and she would've married me
but i have forsaken, her crowns of gold
and it's all for the love of thee
now will you forsake your house carpenter
and come go with me
i'll take you where, the grass grows green
on the banks of the deep blue sea
then she picked up her darling little babe
and kisses she gave it three
saying stay right here you darling little babe
and keep your papa company
they had not been on the ship two weeks
i'm sure it was not three
til this true love began to weep and to mourn
and she wept most bitterly
saying are you weeping for my silver and my gold?
saying are you weeeping for my store?
or are you weeping, for your house carpenter
whose face you'll never see no more?
a curse, a curse, to the sailor, she cried
a curse, a curse, she swore
you robbed me of the darling little babe
that i shall never see no more
they had not been on the ship three weeks
i'm sure it was not four
when there came a leak, in the bottom of the ship
and sank them for to rise no more

星期二, 十月 18, 2011

[知道疯子]买鹅、利他

国庆回家,表弟儿子百日,见到了小家伙,听他妈妈抱怨,睡觉的时候一定要人抱着,说起来皱眉头,听起来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听妈妈说,对门小时候的玩伴新近也添了个闺女,他们家做法完全两样,小家伙闹起来自然要哄哄,完事了马上放回床上,说是不要养成坏习惯,免得大人太操心。想起来上次介绍过的调情的艺术当中说到人的性格形成,最早可以追溯到婴儿时期与母亲的关系,但是颇不以为然,以为是弗洛伊德的遗孽,现在再看看现实,也许真的就是那么回事。据说人类的婴儿都是早产儿,少了12个月的在母体中的时间,两岁以前充分发育神经系统,而要到大约4岁左右才会获得心智能力,几个月大的婴儿多半都是凭借本能行事,而母亲的行为影响到婴儿的神经系统发育自然不稀奇。

曾经看到为了证明男人的天性应该冒险,举例说亚马逊流域的青年男子能活过20岁的比例只有50%。好玩的是,上次和小莫在我家看IPTV上的亚马逊,忽然有了个直观的认识,一个保持了传统的原住民部落的男人有一项传统的活动室什么呢?白天捕捉一种蚂蚁[1],晚上就让这种蚂蚁来叮咬自己和同伴,在比如臂弯,人中,腋窝,耳垂等等地方,据说非常的疼痛,然后一个晚上利用迷幻水的威力,一边来享受这种疼痛(南美洲真是一个神奇的大陆啊,要是有去南美工作的机会,一定告诉兄弟一声),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同样是在这个6集记录片的第一集,在亚马逊流域的源头,安第斯山脉上另一家原住民热情的款待了布鲁斯一行,其中提到了捕到了一条鲑鱼。可是为什么是鲑鱼?鲑鱼在产卵的时候要求非常严格,它们常常会翻开其他鲑鱼产卵的砾石,于是雌性鲑鱼只好不辞劳苦的溯江而上,把卵产在稍稍条件不利的地方,这就是一种达尔文所讲的适应,结果就是在安第斯的幽暗清澈的溪流中出现了鲑鱼,鲑鱼的故事是Williams在谁是造物主当中告诉我的,说实话,当时那是相当的满足。

金融学家陈志武不止一次的批评中国的一些传统习俗,比如在结婚的时候大操大办的,凑彩礼,送份子钱。认为这是一种契约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是为了适应在过去救急或者说凑钱办大事的困难时的传统,而在今天已经完全演变成为铺张浪费,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有了更好的工具,金融可以帮助我们在空间和时间上实现资源的合理分配。不过我敢打赌,陈先生肯定不了解人类学家的成果,根据偶像之一Ridley在bagua神作美德的起源中介绍的居住于美洲东北海岸势利的夸扣特尔人,有一种习俗“散财宴”,在部落之间的定期相互款待之中,极尽铺张浪费之能事,吃到最后,居然演变成客人公然点火燃烧主人的财产,主人一方用精美难得的独木舟和珍贵的海懒皮扑火,客人则用稀有的鱼油助火。为什么,因为物质是有形的财产,可以再获得,而比如声誉,地位等等无形的财产可能需要更多的呵护和积累。联想到大狗-富人的起源上面说的成为阿尔法猿的十条法则之第四

“要大方,早给,常给,超出自己负担能力地给”

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道理,唯人情为是”,也许应该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从来不以领导为是的观点了,哈哈。

上个星期加班,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吃饭休息,一个兄弟就感叹还不如养猪,然后就ba起了自己家中过去如何养猪的。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就是提到杀了猪之后,显然一时半会吃不完,怎么处理?据他和另一个也有经验的兄弟说,分给亲戚和朋友乡亲,虽说是按时价给钱,但WTF,自石器时代以来,人类就有分享肉食习惯的。而且越是大型的猎物,越是人所共有,比如还是纪录片《亚马逊》上面那条30、40公斤的巨骨舌鱼,为全村人共享。还是Ridley书中所说的“没有人能独自吃掉一头猛犸”。

好吧,学习联系实际到此为止,其实这一次是想想bagua一下后两个例子当中提到的那本书《美德的起源》。

在上次看过了Dunbar的你需要多少朋友,很幸运的我又看到了这本《美德的起源》(好吧,是在6、7本书中,每本书看了10来页之后,才找到这一本的)。原本以为Dunbar和“类群选择”可能不是受到很多人重视,翻遍了手上的书,只在Ridley的《先天、后天》看到Dunbar的名字,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不过在看过了《美德的起源》之后,才发现原来“类群选择”由来已久,而且可算是进化生物学正统之一。如何说起呢?

上次讲到Dunbar以为群体规模的大小是心智理论发展的关键,而灵长类为什么习惯营群居生活,只是提到可能是为了躲避天敌,相互报警的需要。实际上这里隐含了所谓利他的观念。而利他,正如曾经介绍过的性选择理论一样,也曾经是困惑进化生物学家的一道难题。因为按照“自私的基因”的观念,如果一个行为无助于Gene的流传,显然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而利他行为正是这种表面完全不应该存在的行为居然一再出现,真是没有天理啊。幸好一再提到的Hamilton和Tivers等人,我们才得以理解利他这种怪异的行为。

基本上,利他又可以分成两种,一种称为亲代投资,也称为血亲选择kin selection,基本父母亲对于自己后代无谓不止的照顾和营社会性生活的昆虫都可以算作此类。另一种可以称作互惠利他Reciprocal altruism。 那么灵长类和大多数营社会生活的哺乳类动物都可以算在其中,当然血亲选择照样起作用无疑。而前一种,即血亲选择最开始由Hamliton介绍给大众,而后一种由Trivers引入(好像也有看到说首先是J.M.Smith提出)。不妨看看我多次提到的辉总雄文超级大牛人Robert Trivers,这次把Trivers的五个wokao列在下面:

我靠!那岂不是互惠利他行为都很好解释啦?(1971年)
我靠!那岂不是亲代投资和性选择机制都很好解释啦?(1972年)
我靠!那岂不是抚养策略和性别比都很好解释啦?(1973年)
我靠!那岂不是亲代-子代冲突也很好解释了啦?(1974年)
我靠!那岂不是昆虫的x倍体和社会化都很好解释了啦?(1976年)

虽然现在还是不是完全明白这五个问题,但是毫无疑问,第一点和第二点的前半句就是指的利他。不过很好玩的是,从wikipedia页面上可以看到,血亲选择有很严格的数学表示,比如子女有父母的50%Gene相似度,所以父母才会甘愿付出。而社会性昆虫就更好玩了,一个群体中大部分,比如工蜂,工蚁,放弃了生育的权利,而把生育权交给了一个个体,比如蜂后,蚁后。而原因在于工蜂工蚁的后代只有她们的50%Gene相似度,而她们的姐妹却有75%的Gene相似度[2]。

而相反的,互惠利他似乎到现在尚没有严格的数学形式,所谓的互惠利他其实是指在我们帮助别人的时候是期望着明确的回报的,注意是“期望”,所以这里是一个概率问题。大多数时候个体知道分寸,知恩图报,但是不乏有欺骗。所以进化生物学家用博弈论这个数学工具来构建互惠利他的数学模型也就不足为奇了。

《美德的起源》这本书就是围绕互惠利他这个观点展开的,符合Ridley一贯的bagua顶尖水平,要想把其中的bagua全部卖弄出来,那么显然不如自己去看书。第三章“囚徒的困境”和第四章“区分鸽与鹰”详细介绍了博弈论发展的一段历史,尤为有趣,稍微卖弄几句。

学经济学或者说博弈论的人,或者学CS的,特别是AI分支的人可能对“一报还一报”这个程序的大名如雷贯耳,但是你知道这一切都和进化生物学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吗?鼎鼎有名的《合作的进化》的作者阿克塞尔罗德的论文的合作者是谁呢?Hamliton,Hamliton又是从谁哪里知道了一报还一报的呢?十年前的Trivers的论文。

顺便bagua一下,这一段历史特别有趣的还有两点,第一点是所谓的“人工生命”,上次介绍的科学狂人Wolfram的著作A New Kind of Science也是专门研究人工生命的一种东东。第二点是提到的对“一报还一报”的程序的改进,其中有一个名为“宽容”的程序,它的发明人其中一个叫奥地利人诺克瓦,这位老兄是谁?进化动力学的作者,现如今哈弗大学的,博弈论在生物学应用的领军人物之一。

哺乳类,特别是灵长类的社会,或者说群居性生活根源源于互惠利他行为,而互惠利他显然比血亲选择需要更多地计算,虽然说根据Ridley告诉我们的那样,我们的大脑在计算得失的时候特别精于计算,更要命的是按照大多科学家的观点,大多数时候这都是一种本能,不太需要经过逻辑推理。比如谁请我吃了一顿饭,那么下次就是我掏钱。而正如Ridley介绍的那样,没有一种博弈策略是通杀的,在不同的时候需要选择不同的策略,也许,这正是我们人类发展出了高度的智能水平的原因吧,从这个意思上看,Dunbar的研究是坚持了正统的进化生物学的观点和发展。忽然之间,我明白了Wilson社会生物学的含义,也明白了Wilson为什么把“管水母,社会性昆虫,以及社会性脊椎动物和灵长类”成为生物发展的四个顶峰的原因。

不过Dunbar只说意向性最高到五阶,但是为什么不能再更加复杂了呢?Wolfram的研究也许指出了一条出路,计算复杂度也许最终会呈现收敛的结果。

好吧,最后要说,不要在电脑前枯坐了,出去和更多人交朋友吧,也许你感觉很辛苦,但是要知道这正是锻炼你自己的机会。更友好的对待陌生人吧。

注:

[1]蚂蚁是Wilson的研究专长,是异常成功的物种,其多样性令人称奇。热带雨林就是蚂蚁的天下,据说把地球上的蚂蚁烘干称重,几乎和人类干重几乎相同。而且除了人类,能够种植“作物”和养育“家畜”可能除了蚂蚁再无分号。

[2]这里是曾经写过的关于社会性昆虫的文章,细节有错,但是假设前提不错。